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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 金鐘穴  1

   「叮叮……噹噹………賣醬菜!賣早飯配菜喔!」,昏暗的小路,傳來陣陣叮噹响及叫賣聲,劃破了寂靜的清晨,這條小路是東村前往鎮中心的一條小路,住家並不多,既然住家不多,人口不多,為什麼汪傳丁二、三十年來都走這一條路呢?看來只有汪傳丁才明白,走到一處路邊有一小空地,汪傳丁停下來,拿出已準備好的,七小碗醬菜,七疊金紙,鑽到小樹叢裡,赫然眼前一看,有六個小墳,汪傳丁一一擺好,還有一份呢?就看到汪傳丁已擺在一個地方,嘴上喃喃唸著弟子汪傳丁孝敬土地公您,您要吃好,吃完了就帶點孝敬您的零花錢用用。

    汪傳丁每天一定來拜,不管颳風下雨,從不間斷,汪傳丁為什麼要這樣做呢?拜完畢了,把菜收起來帶回去吃,一邊把紙錢收集起來當場燒,一邊看著火,一邊陷入沉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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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從小孩時就跟這片土地有緣,小時候這裡還是一片小竹林,常來這邊玩耍,也會常來挖野竹筍,由其煮出來的竹筍特別好吃,大家都傳言汪傳丁從小時候就有有陰陽眼,而且是在小竹林裡玩耍得到的,怎麼一回事?這大概要從汪傳丁讀小學五、六年級時說起。

    有一次在田裡汪傳丁看大家收割稻田,忽然指向一個女的說,阿嬸仔要回家躲起來,不要來割稻,不然下午手會流血,大家當他小孩亂講話,不理會他,結果到下午真的發生割到手的事,縫了十幾針。再一次,汪傳丁突然跑去喝井水,喝完井水告訴大家所有人都要喝,不然都會肚子痛,還是沒人理,只有小孩們覺得好玩跑去喝,事隔二天村裡大拜拜辦流水席,全村的人得了腸胃炎,但只有喝了井水的小孩們沒事。又有一次,汪傳丁說村裡的雞鴨會生病死亡,也沒人理會,事後真的是如此,慢慢事蹟越傳越多,大家把汪傳丁當成囝仔仙。   

    現在傳丁晚上有時在鎮裡大廟當「桌頭」,二十幾年了,早上在廟前擺攤賣醬菜,晚上廟裡有事時當效勞生。大廟在鎮的中心,分東邊叫東村,南邊稱南村,其餘西北兩邊也是如此分法。

    汪傳丁擁有此特異功能,卻得一綽號,大家都叫他神經仔,他有陰陽眼也不是天生的,只記得小學三年級吧!有一天玩耍時,就在這一小片竹林裡,碰到一個阿伯,在這裡鑽來鑽去,東看西看,看了好一陣,手上拿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,汪傳丁不知是什麼,只是很好奇,竹林裡只有汪傳丁一個小孩,阿伯突然叫了一聲很大的聲音,臉色發青對著汪傳丁,嘴說醫院在那裡?原來阿伯的腳被蛇咬,汪傳丁馬上很熱心跟阿伯說,我在這裡曾被蛇咬過,我知道怎麼醫,小小嘴巴湊過去把髒血吸出來,竹林旁又找了二種草剁碎敷上,然後說好了,小孩想法就是簡單,從不想後面要做麼!阿伯走了,汪傳丁繼續玩,也沒當一回事,而這個阿伯是誰呢?其實就是武春風的師父洪金水老仙仔,離開小竹林之後很快找到醫院,還是再檢查一次,重新包紮完回去了,連續幾天去小竹林要找汪傳丁,始終碰不到面,還是不死心,心想說不定假日會碰上,果然在一個假日的早上碰到汪傳丁。

    汪傳丁到小竹林玩耍,又看到阿伯在那兒,一回生二回熟,有了上次的急救,也就不陌生了,阿伯要謝謝汪傳丁的急救,送他一些吃的東西,再看他很伶俐,說送他一套咒語,而且特別交代將來只能傳給兒子,不能亂傳外人,告訴他要馬上背誦下來,背誦的字約八十個字,並且交代說,每天一定要心裡隨時默念不停,只要幾年工夫,就能看到地裡的東西,包括死人,可愛的汪傳丁,真的每天背誦,上學放學連玩也每天都在心裡默念,從沒間斷過,汪傳丁為何如此,自己也不知道,基於一種好奇吧!

    兩年以後,有一天起床洗完臉,走到大廳吃完早餐要上學,突然指地下問他父親,家裡買一隻像桌子那麼大的烏龜要幹嘛?他父親聽得莫名其妙,罵著說,頭殼裝屎,漫畫看太多啊!吃完就趕快上學!接連一些日子,汪傳丁斷斷續續看到地裡的東西,連馬路上有時都看到,由其小竹林地裡還有一個比桌子還要大的鐘,鐘旁邊有一根木棒在敲鐘,更奇怪的是,有一次看到木棒上的地面有一個洞,汪傳丁很好奇想把棒子拿出來,就去挖洞,挖了約莫手臂長的深度,勾不到棒子就去找根鐵棍繼續挖,講實在只有小孩會這樣,挖累了,也沒棒子,又沒發現什麼?心裡覺得奇怪?要把鐵棍拔起來,突然發現敲鐘的木棒會搖,好奇心來了,再試,木棒還是會搖,這下用盡各種方式玩,棒子越搖越大,突然噹一聲把汪傳丁給嚇住了,還會出聲音,停一會兒看看也沒事,汪傳丁像發現秘密一樣一直玩,從此,自己一個人常來此玩,樂此不疲,也不跟其他小孩說。

    汪傳丁小小心靈怎麼也想不明白,為什麼會這樣呢?但是小小心靈裝不了大世界,小汪傳丁不管他,只要不是礙到他玩,那管那麼多,仍然咒語每天照唸,直到有一天才明白會意過來,看到地裡的東西是怎麼回事。有一天全家去掃墓,汪傳丁看到每一個墳地,有的是躺著的死人,有的是骨頭,小小的汪傳丁看得會害怕,來到阿公的墳,看到一付骨頭,阿公躺在骨頭上面,汪傳丁脫口說,阿公沒有死還會動ㄟ,父親一掌拍過來說,猴囝仔有耳無嘴,墳上亂講什麼話,拜拜啦!這一巴掌把汪傳丁打醒了,突然想起傳他咒語的阿伯說,咒語念幾年後,會看見地底及一些無形的東西,包括死人,算一算,他大概念了二年吧!現在慢慢了解無形是什麼意思了。

    自此以後,家裡也發現他不一樣的地方,再從村裡一傳開,每天都有人上門請他,連孕婦生產也要請他看有無危險。汪傳丁讀完高職,不升學了,在家幫忙做醬菜,到他服完役,然後到廟前擺一攤醬菜,生意還不賴,每天從大清早賣到十一點左右收攤,下午備料,一天就做這一時段,汪家這門手藝從阿公傳到他手上,也有七、八十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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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汪傳丁把紙錢燒完,東西收好,推著車子往大廟走,車上的小搖鐘,因路面不平,震得叮叮咚咚响,汪傳丁嘴上仍叫賣著,走到了大廟天也剛破曉,陸陸續續街面人潮多了,到了快收攤時,攤前來了兩個約三十幾歲的婦人,求汪傳丁救她們家,汪傳丁問明事情之後,委婉跟她們說請到廟裡排隊問事,他已二十幾年沒私下接事情了,一切解決的事由廟方指派處理,兩婦人失望的走進廟裡去了,過一會兒,廟裡的人出來通知他晚上辦事,有棘手事要他來辦,汪傳丁口上答應,心裡想一定是為那兩個婦人,他剛剛聽時就覺得不好處理。

晚上鎮上的大廟裡來不少人,有辦事人員,有看熱鬧的,汪傳丁吃飽飯就來大廟等了,兩個婦人也早來了,今天早上她們跟王爺求筊,應了三筊,王爺答應辦事了,現在人員都到位了,乩童在等王爺上身。

    王爺降臨乩童身上了,桌頭已有人翻譯,廟方為什麼今晚還要找汪傳丁來呢?平常大家輪流當桌頭,今天王爺指示要汪傳丁也要在場,兩位婦人開始序述,她們是南村的人,婆婆一年前過往,最近幾個月,婆婆老是來托夢說她不舒服,大家猜不出婆婆的用意,之後,大哥發瘋十幾天,換二哥發瘋十幾天,再來又換未嫁的小姑,小姑好了換大嫂,再來二嫂,再來小孩等等,每一個家裡的人都輪到了,全家人都嚇死了,這到底什麼原因?

    請王爺指示一下,王爺查一查說,你婆婆墳地的棺木去壓到上一主的屍體了,這事該請風水師處理,非本王事情。事後兩婦人還是不明白?王爺要汪傳丁跑一趟墳地看看,汪傳丁欣然答應了。

 

待續

五工尺 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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