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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明的代言人(中)   (蓮花穴)

   又是假日,陳菊提議最近運氣那麼差,不如去行天宮拜拜,順便祈求考上夜大和收收驚,博吉也沒甚主意只好答應,到了行天宮要買拜拜供品,路邊聽到叫喊「買蓮花拜神明,保佑你賺大錢」,轉頭一看,原來是賣玉蘭花錯聽成蓮花,進了廟拜完拜,排隊收驚,輪到他時,收驚到一半時阿婆突然說,你要回家一趟祖先找,想要再問,阿婆不搭理繼續收她的驚,博吉更加莫名其妙了,博吉找不到人幫他解決困惑,苦惱得很!最後,管他的,就這麼過吧!

   夜大聯考通知書寄來了,李博吉很期待的打開,耶!考上了,樂的趕快告訴陳菊,好好慶祝一番而且可以結婚了,陳菊也很高興也為要當新娘而害羞,

李博吉去學校、法院都註冊了,兩個人都不想回鄉下,直接公證結婚,所以也不通知家人,結婚了當然要住在一起,就租一間大的,白天工作,晚上夜大上課,這樣忙碌了一年多。

   有一天接到博吉大姊寫來的信,大意說電話連絡他一直不接,現在他父親病危要博吉回家一趟,這下子沒藉口了,非回去不可,母親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,上面有二個哥哥、二個姊姊,姐姐都嫁給同村的,哥哥都娶了,全住在家裡,父親有人照顧,這也是博吉不回去的理由之一,請了假打包行李打電話告知要回去的時間,順便把媳婦阿菊帶回去認識,很意外,這次阿菊沒反對,願意跟回去。

   回到鄉下只要半天車程,博吉鄉下家是個農村三合院,回到家裡看到父親好端端坐在廳頭,夫妻倆放下行李,忙問父親身體如何?父親李仙配劈頭就罵說,死囝仔還知道回來,若不是叫你大姊寫信騙你回來,真要等到我兩眼發直兩隻腳硬邦邦的時候?才回來,無情無義,我看你是外面養的,李博吉是又好氣又無奈怯怯的說,要知道我很忙啊!幹嘛這樣騙我,李仙配站起來說,還會頂嘴,我不跟你囉嗦,走走走,跟我去王爺廟。

   李仙配早就看到陳菊也來不及問,這時問這女的是誰?陳菊馬上叫一聲阿爸,博吉也回答是我太太,李仙配更是無名火,指著博吉說家裡沒大人是不?連娶某也不通知,到底家裡欠你多少?先不說這些,王爺公等煩了,配伯仔劈哩啪啦數落完,沒頭沒腦拉著博吉往大廟走,才開大門就看到村長帶著大廟的廟公、王爺的老乩童、廟裡的大轎幾頂,幾十人在外面等著,原來博吉大姊已把他要回來的消息告知廟裡,廟裡事先已準備好了。

   李博吉被前呼後擁跟著熱鬧隊伍擁入廟裡,阿配伯仔要博吉跪在廟殿前面

,老乩童開始手操五寶腳踏七星步,嘴上唸唸有詞,聽都聽不懂,旁邊鑼鼓敲得隆隆响,博吉只有乖乖跪的份,心裡是莫名其妙,為什麼只有他跪?沒有別人?接著一會兒要叩頭,老乩童又是剪他幾根頭髮,又是拿毛巾給他擦臉,一會兒拿老乩童穿的那種衣服還全新的給他比一比,聽到父親要他跟著講,弟子李博吉感謝王爺賜寶,跪拜接領八卦兜、龍虎袍一套,陳菊跟在人群當中,問旁邊的人說現在在做什麼?怎麼那麼隆重,得知是乩仔子向老乩童作拜師儀式

,陳菊雖然也是鄉下長大,但對廟的儀式還是一知半解。儀式忙了兩個多小時,李博吉快跪趴了,還好有時可以坐著,就是一知半解,問父親為什麼這樣?父親要他安靜,他覺得自己像魁儡一樣,只有耐心跪到最後等事情結束。

   回家時,從沒看過村長、廟公還送他們到家,阿菊也跟大家回來了,夫妻倆累了,去休息,睡到吃晚飯時,被叫起來,全家人都在,開了三桌,連兩個姊姊及姊夫們和小孩們都回來了,全部坐定,開始數落博吉和陳菊,為什麼上大學及結婚不跟家裡講,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博吉不知要回答什麼是好!陳菊更是羞怯不安。細漢仔、弟婦仔、小叔、阿叔、舅舅、阿嬸、阿妗,此起彼落的稱呼聲,二張嘴要應付二十幾張嘴,回應都回應不過來,人就是這麼奇怪,在親情的圍攻之下,心再鐵也跟麻糬一樣,李博吉、陳菊是在親人的親情招喚之下,百感交集,感動莫名,有點食不下嚥,心情好像在洗三溫暖似的,既矛盾又割捨不下。

   李博吉憋了很久這時問,阿爸,下午在大廟是做什麼?全部人突然都安靜下來,小孩也像嘴巴被什麼塞著,出不了聲音,大哥突然出聲音說,這事我來說明吧!大哥是全村口才最好,每次他常說自己失栽培,不然現在不是外交官就是律師,大哥調整一下他的聲音,像講故事一樣,事情要從三年前說起,你們知道吧!小叔很愛賭博,發了多少毒誓要戒賭,照樣天天賭,小嬸四處借錢還賭債,阿爸也沒少借給她,可是怎麼勸小叔也勸不聽,有一天小嬸來找阿爸

,小嬸去廟裡請示王爺公和觀音佛祖,兩個都說家裡墳的風水有問題,一定要扦,這麼大的事她那敢做主,才來找大伯幫忙,若願意,也順便說服其他兄弟和堂兄弟,阿爸本來就替小嬸不滿,答應連絡家族的兄弟們開會,大家也被小叔的事不勝其擾,另外王爺公都發話了,全都舉手同意,再來會議延聘那位地理師,結果決定延聘阿鳳仙武春風。

   在一個悶熱無風的日子裡,李姓家族帶領武春風先來祖墳勘查,武春風查一查之後說,看情形似乎不曾撿骨,反問撿過骨嗎?眾人回答,還沒,阿鳳仙搖搖頭說此墳需盡快遷移,撿骨後此地需放棄不可再葬回去,有翻棺現像、樹根穿頭,尤其影響每房的小房為最,此話一落更是家族議論紛紛,討論後決定遷,也決定在本村物色一塊風水上佳的墳地,然後由博吉的大哥陪同武先生四處查地,查了一星期後走到離村較偏遠的一個小山坡,走到山坡頂得一個小凹處,再站到坡頂還視一會兒,指給大哥看,說此處乃蓮花穴的蕊心,周圍朝拱的山坡如流線一樣,這些表徵可稱為龍樓鳳閣,雖像九鳳朝陽,但周圍的砂(山)格局不夠,不過有一缺點,南方有一羊腸小道直衝過來,又犯上空亡線度,侵犯的是小房,這幾天大哥天天陪著阿鳳仙,也學會幾招,又愛表現,至今只要是村裡墳的事,大哥馬上現出他好像博士博的樣子。

   聽完武老師所講的,忙問小房會發生什麼?有辦法補救嗎?這地還能不能葬?一連串的疑問,阿鳳仙慢條斯理的說,小房生命財富倒無礙,以砂(山)來判斷,半路會有出家為僧侶,或為神明指派,其餘房份沒事,此福地貴人砂明現,算是上佳的風水寶地,縱然不貴亦可取富,大哥馬上把情形說明,家族接著上山看地,請示過祖先、王爺公之後,最後選定蓮花穴,擇一吉日開始處理撿骨與遷移事情,完墳之日眾人來到墳地祭祀,覺的祖墳比過去更有派頭也很莊嚴,站在墳上放眼四望,層層山巒煙霧飄渺,仿如煙波萬頃,像置身在天界般,每人是讚不絕口心中喜孜孜的。

 

待續

五工尺 筆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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